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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定要去南方,进厂打工!!”我在心中暗暗想。
有时候我就在想自己就像是那笼中的家雀,渴望飞到蓝天下,可以肆无忌惮、痛痛快快地飞翔。我已经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了二十年,每次暑假和寒假全都是窝在家中,做着简单,重复性的动作,没有丝毫改变。单调的生活无法抚平一颗躁动的心,平淡的日子拨弄不了紧绷的发条。我,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,走出心中的大山。
在母亲的劝导,父亲的阻碍下,我更加坚定了去南方打暑假工的想法。见我油盐不进,父母亲总算是退让,不再强留我在家度完假期,只是要求我必须去远在无锡的姑姑家。无奈推掉已经联系好的中介,自己只身前往无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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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一次碰到火车晚点,我怕自己的出行计划被这场突如而来的大雨给打乱,尽管很焦灼,但还是对自己说肯定能够赶上下一班火车。火车晚点四十分钟,刚坐上自己的位置,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,可以按时赶到徐州,行程就可以继续进行了。可是这鬼天气不如人意啊,火车也是走走停停,时不时还能听到一阵阵雷声。到徐州已经是夜里十二点,我准备去无锡那辆火车早已经出发,就觉得很凄惨。
经过一场大雨的冲刷,徐州火车站外的霓虹灯格外的迷人。空气中弥漫着万家灯火的香味,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,看着高楼里昏暗的灯光,想象着他们的生活,应该就和我在学校的生活方式相差无几吧,躺在自己的床上用一种很舒服的姿势刷着短视频,时不时爆发出没心没肺的大笑。一阵凉风吹过,驱散了我身上的困意,我依旧站在拥挤的退票口,排着队,准备退票,并且去买一张通往我“天空”的车票。一直身处在象牙塔里无法窥视社会的模样,今天这场遭遇却让我看到社会的一角。有时候品德的高低、人性的丑恶真的无法从穿着上判断。有些人穿的西装革履,却自觉高人一等,直接见缝插针,多亏售票小姐姐及时发现未让他计谋得逞。我也见识到什么叫明确分工,维持秩序的保安明显是缺少帮手,根本是无法维持秩序,大厅中的辅警却可以安心刷着视频,而且声音外放很大,还有退票的阿姨真的很忙,不时消失,把大量的工作量交给年轻人做。真的很魔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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蜷缩在凉席上的大叔,躺在座椅上睡着的大哥,还有一起吃泡面并占我位置的小伙子,以及声音外发把我吵醒的卷毛时尚大姐,他们和我一同构成了凌晨二点徐州火车站内的风景。换个座位继续睡,等到四点打扫卫生的阿姨把我叫醒,赫然发现,同龄人很多。可能有些和我一样是外出打工,可能有些是放假返回家,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。天还没有亮,我却睡不着了,静静地待着我的班列。
列车不紧不慢地开着,刚刚经过著名的南京长江大桥,第一次见到长江,很激动,困意渐渐褪去。我仔细打量整个车厢,发现几乎都是同龄人。他们有的来自陕西,有的来自兰州,有的来自河南,和我一样都是去南方打暑假工。
到无锡,转公交,到阳山。自己经历了一日的孤独旅行,总算是到达目的地,再见到姑姑的那一刻,真的很幸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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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个活,装变压器电箱。这个活其实也不算太累,就是要站一天,十一个小时。第一天可以靠着自己的毅力坚持撑住,但是之后几天却不行了,脚底真的很痛,站的时间久了,动动脚就会很酸爽。伙食还算不错,一荤三素,米饭任意加。有饼干,有风扇,有空调,免费提供水,领导时不时来检查。我很中意这个工作,可是人家不需要暑假工,我们只是临时的。短暂的工期结束,我挣到两千块钱,拿到钱的时候,我的嘴都笑歪了。挣到钱的感觉真好。
第二个活,说是一个机械厂,实则是一个模具厂,它是一家庭版的小厂,不大的车间,分别属于三个厂。条件和第一家没法比,况且要求贼高,主管时不时就来我这边逛逛,我就服了,五六个人一眼就能望过去,就跟我过不去啊!每次来都拿我撒气,无奈给的工资稍高,我忍了。因为主要是生产模具的,所以靠近机械就非常热,第一天我身上就起痱子了,但是为了钱,我忍了。天天跟玻璃纤维接触,我脖子上红肿一片,还不能挠,只能忍着,姑姑看不下去了,就劝我要不就再换一个,我觉得自己能忍受住,就推脱再干几天,毕竟是这个活好不容易才找到的。于是干了几天之后才知道,我的工资是最低的,妈的,老子不干了。
因为今年的行情不太好,无锡就有很多厂就关门了。即使没有关闭,也会缩减好多人员。我就碰到一位大叔,他是国企的一名员工,因为今年他们厂里的效益不好,就将一部分老员工(干事不麻利,老油条)赶出来,医保啥的照常给他们交,让他们自谋生路,待到厂里订单多的时候再将他们叫回去。借此大背景下,我也找不到收暑假工的工厂了,只能打零工。
给顺丰装快递。反正我在这一天,是见识到资本的威力了。大货车里有多闷,有多热,我不会忘。记得我刚进去,还没有开始捡快递,胳膊上就出了一层汗,有一台风机,但是没有找到插板,即使有插板也没有通电。每台货车厢都配有一台照明灯和一台监控摄像头,不是帮助你装快递用的,而是监视你。不到吃饭时间不能出车厢,就必须猫在里面。还有就是顺丰员工只做一些分拣类的活,每四个小时倒一次班,工作时可以玩手机,聊天,甚至打电话。而像我们这样的劳务公司派遣的苦命人,就只能猫在货车里干活,连交流都禁止,少则一顿呵斥,大则一天白干,工资全扣。一点保障都没有。就算辛苦干完一天的活,也不能立即下班,必须要排队、听讲话、拍照片,,,至少要推迟二十分钟才能走。这种形式主义的意义在哪?我看着站在我们头顶的顺丰负责人,真的可以看出他表情很是不屑。看着他背着我们挥一挥手,负责人立马会意马上恢复强硬的姿态。这场景真的比电视剧演得还要精彩。这一天累成狗,衣服全湿透了并且有点发硬,就为了挣145块钱!!!干了十个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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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就干了一个月左右,实在找不到活了,我就回家了。这次外出打工真的让我感触良多,看到的,接触到的,都是书本里学不来的 ,这将是我一生的财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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