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个七零后,祖辈都是农民。要说喜欢收藏什么物品,到也没有。只是曾经收藏过,又丢失了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,还是个大集体,生产队的年代。全国都穷都苦,农民更甚。我家在淮河边,离唱小花鼓的凤阳不远,多受淮河水患之害。每逢灾年,青黄不接时,多外出逃荒讨饭。
我们生产小队是个例外。因为我一个本家姑奶奶嫁到市里,并通过关系和自身的能力,在本地的最大企业……东海烟厂,谋个一官半职的。回家探亲时,发现家乡的叔叔大爷哥哥姐姐过得实在太苦,便支了一招,到烟厂拉垃圾回来分捡。
人在困难处,哪怕有一丝丝希望都想闯一下。事是好事,怎么干,太难了。老家离烟厂有一百里。那时的运输工具多为牛车马车。用马车快,来回也要一整天,可还拉不多。没办法,整个生产队集资,东拼西凑,东挪西借。集了八九百块钱,买了台也不知几手的拖拉机。这是附近第一台手扶拖拉机,等到分田干时,家家户户都有拖拉机了,这是后话。拖拉机买回来时太破了。好在我三伯在部队是汽车运输连的,会开会修。经过几天的捣鼓,拖拉机能发动上路了。三伯是公家人,没时间开,便让我父亲和几个叔叔学开拖拉机。
开过手扶拖拉机的人都知道,拖拉机的转向手柄,在平整路的上右柄管右转向,左柄管左转向,而下坡方向是反的,右柄管左向,左柄管右向。一开始不熟练,三天两头翻车。有一次,晚上从烟厂拉垃圾回来,下坡,并且坡底有一个尽乎九十度转弯的桥。小叔开车,小爷爷坐在高高的车顶垃圾上,方向反了,车翻到小河里,小爷爷被甩出好远,头磕在桥栏上,死了。小爷爷二十几岁,从部队回来,结婚没几年,丢下两个小孩,小的才几个月。真的很惨。
垃圾拉回家,卸在打谷场上。开始分捡。有不合格的整包的香烟,有整颗的,有几米长的跑条的烟,捡出来放一边。把包装纸放一边。那时还没有过滤咀香烟,都是平头烟,花花的外盒,里面一张黑不溜秋的纸,装着二十支烟。我们上学小孩的便把干净的包装纸整出一沓来,让大人用针线缝上,当作作业本,草稿纸用。剩下的烟丝烟末作农肥用。
捡出香烟是按人头分的。我家一次能分十几斤。家里只有爷爷奶奶抽烟。根本抽不完。我姑姑便带我们姐弟几个赶集卖烟。有完整包装盒的五分钱一包,虽说比代销店便宜一半都不止,可还是很少有人买。那些没有包装盒的,整颗好的,二十支用稻草系的,一分两分钱一捆的,到挺好卖,一个集一个人能卖一毛钱。
后来,人家嫌弃用稻草系的。我们便用裁好的白纸包装。美名曰白纸包。档次上去了,一包能卖二三分了,但是一包烟却装着好几种烟。
于是,开始把同一牌子的烟包一盒里,再后来用干净的包装盒装同牌的烟,供不应求了。随之假烟出来了。
包装纸分捡出来后,用水沤泡。同时麦桔也用水沤泡。泡到起沫。放在碾盘,套上驴,蒙上眼,开始拉磨打碾。等碾成糊糊、放到打稻谷的那种四方的木桶里,放入清水,使劲搅动,等静下来,捞去没有碾碎的麦秸秆。便开始下一步工作了,造纸。
这时我多了一爱好,收集香烟包装纸盒。。一开始是东海烟厂的,丰收的,大铁桥的,胜利的,吉利的,双猫的,玉猫的,珍珠桥,团结的,东海的,渡江的,八仙过海系列的,有一百多种。
随着假烟的出现,规模的扩大,已形成产供销一条龙。外地来订货的,多带着自己需要的品牌香烟。这样便给我提供各种各样各地的香烟。恒大的,大前门的,云烟,贵烟,大重九,阿诗玛,中华,牡丹,黄果树,箭牌,良友,万宝路,骆驼等等。
从七十年代未分捡烟厂垃圾开始,到八十年代未打假结束,近十年,我收藏了一千二百多种香烟纸盒。脏的旧的,用湿布轻轻的擦,干了,洒上面粉用酒瓶赶压,像新的一样。每隔一段时间,我就拿出来,显摆一下。
随着假烟规模的扩大,已严重干扰正规市场和税收系统,国家开始各种整顿治理,打假开始了。因当时村乡政府的保护,打假没有取得多大成效。后来惊动省政府,出动防暴武警,挨家挨户,地毯式搜捕,一下连根铲除。包括我收藏的香烟纸盒。
不要说那时人坏人贪。我父亲在生产队一天十分工,母亲八分工,一分工两分钱,一天收入三毛六。我兄妹五个,八零年我刚十岁,小妹妹才四岁,吃上顿没下顿。做假烟开始一天能赚二三十元,后期我们大了,一天能赚二三百。一个月七八千。八十年代三间大瓦房也就三千多块钱。
做假烟的好处让我们短时间脱离贫困。八十年代初,家家都是瓦屋楼房,户户都有手扶拖拉机,万元户已经普及。坏处是人们只注重眼前短期利益。家里小孩大多辍学了,上初中的都没几个。为打假以后的发展种了恶果。富了一代毁了一代,现世报。
我出来讨生活了。别了亲人,别了故乡,别了我的快乐的带有烟草味的青少时光,还有我多彩的烟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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