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玉是我的大学同学，厦门人，她之前在厦门本地一家国有大型房地产公司上班。有一天，突然见小玉白天发了一条在珍珠湾沙滩边上摆摊卖臭豆腐的朋友圈，我才知道她裸辞了。

小玉裸辞的原因我没有冒然去问，只是见她不久前转发过一条反对职场PUA的文章，大概是因为反感PUA吧，在厦门土生土长的独生女小玉，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很有创意、无忧无虑的女孩。

01.在一开始，摆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，收入也不低。

“在决定摆摊之前，我就在抖音上刷到过广西有凉粉西施，台湾有卖鱼西施，只要你学会制造流量，再好的销售也敌不过‘西施’，但我不想做臭豆腐西施，我是真的把摆摊当作一门生意”。

小玉告诉我，她家里并不反对她辞职摆摊，因为家里也有一家小型公司要交给她，正好摆摊可以锻炼她独立完成供应链适配、场地调研、市场推广、销售、财务、后勤等经营工作。

出摊的第1天，小玉发现，“白天来光顾摊位的人也好多，就是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工作的，羡慕她们的自由”。

小玉的摊位离海边不远，每天来海边拍照、散步的人很多，有很多长得好看的小哥哥，还有很多穿搭得好看的小姐姐，都喜欢来小玉的摊位上买一碗臭豆腐，坐在环岛路上的椅子上，一边吃着臭豆腐，一边吹着海风。

15元一碗的臭豆腐，第一天销售额竟有1500元，这是她从上午11点出摊到晚上10点收摊的业绩。“我后悔没有早点辞职来摆摊！”，第一天的生意让小玉特别兴奋，如果每天坚持下去，一个月内她的销售额能达到45000元，减去原材料、油锅、环境治理费等各种成本，她也能有20000元左右的净利润，这是她做房地产文案策划收入的2倍。

02.如新婚一般，出摊的“蜜月期”只有10天。

每天晚上收摊后数着一两千元的营业收入，小玉闻着空气中都是金钱和自由的味道。然而，出摊的“蜜月期”持续了10天之后，小玉就遇到了第一次挫折。

海滨城市厦门的天气变幻莫测，夏季台风很多，遇到台风来临，要连续刮风下雨好几天。小玉出摊10天后，就遇到了第一次台风，她被迫在家休息了五天，小玉称自己是“10天打鱼5天晒网”。

台风过境后，为了弥补5天歇业的损失，小玉急于想办法增加臭豆腐的销量，但她又不想像网红那般靠穿着奇装异服来博客流量。

做过营销策划的小玉，在认真研究过一番网红经济之后，心中有了idea——试想一位穿着白色紧身衬衫、黑色超短裙、黑色半透明丝袜、红色高跟鞋，梳着丸子头，戴着假睫毛，抹着厚厚的粉底的职业女性，走在路上大家都会以为她出入的将是高耸入云的写字楼，谁能想到她竟是一个卖臭豆腐的女摊主呢？

小玉想要通过“职场OL女性”与“卖臭豆腐的油锅掌勺老板娘”强烈的形象差异，来吸引厦门珍珠湾游客和本地人的关注，从而增加客流量和臭豆腐销量。

果不其然，台风过后重新出摊的第二天，前来购买臭豆腐的人就多了起来，有时候还排起了长队，有人在等待的过程中，不忘拿出手机偷偷拍下此时白色衬衫上已沾染了汗水和油渍，但仍在认真炸豆腐的小玉。

“有人还把照片发到了厦门本地生活论坛小鱼网，并发起关于‘我算不算臭豆腐西施’的讨论”，这是在前同事截图微信发给小玉后，她才知道此事。不过，小玉也并不介意，因为她和网上的网红走穴不同，她是在认认真真的做营销。

“有些本地人还专门从厦大白城沙滩散步到珍珠湾来，就是为了看一眼‘臭豆腐西施’”，前来小玉的摊位前摆拍合影的人与日俱增，但是真正购买一份臭豆腐的人数却只有小幅增长。

“但是我已经被自己的办公室OL形象捆绑了，如果哪天我变回一身朴素的淡妆打扮，恐怕他们再也不会特意过来摊位前看一眼，更别提买份臭豆腐了”，小玉担忧，如果哪天自己的形象被看腻了，销量会出现下滑。

03.“台风”波未平，“抢摊”波又起。

在小玉的臭豆腐摊位吸引了客流量后不久，因为抢摊位而出现的纷争也出现了。

由于珍珠湾并无官方划定摆摊经营区域，经常出现新来的摊主因为“谁去的早这个地方就归谁”而吵起来的情况，小玉的摆摊地点也被迫一日一迁。

还有人眼红小玉吸引了客流量，就把自己的摊位挤在她的旁边，压缩了小玉摊位前的排队空间，尤其是在人流量高峰的傍晚，使得小玉损失了不少生意。

不仅如此，有些摊主还会故意对小玉每天的衣着指指点点，尽管她并没有逾越尺度。有一天，小玉甚至发现对面卖关东煮的大姐也穿上了抹胸吊带短裙，学着小玉一起吸引人流。

04.不堪“重负”，放弃摆摊，重返职场。

“每天的出摊收入起伏不断，亲友关心的电话也此起彼伏”。面对亲朋好友的不断询问，厦门土著家庭的小玉父母也扛不住压力了，对小玉说：“你还是找个班上吧，别摆了，一个未婚的女孩子，老是这么被人拍来拍去影响不好，还要和那些真正的小摊小贩争来争去。”

最终，摆摊一个月后，小玉转让了自己的摊位，重新回到了职场。

在被我问到是否还会想再次出摊时，小玉说:“还是好好工作吧，旱涝保收。会动脑、有创意的人摆摊确实能赚不少钱，但也是辛苦钱。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，终究是要嫁人的，不想自己博流量的照片将来被小孩看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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